這兩週剛好都去看了電影,上週看的是Slumdog millionmire(貧民百萬富翁),導演丹尼鮑伊,他之前的名作是《猜火車》。slum意指貧民窟,而slumdog意指貧民窟的流浪狗,所以此片演的是貧民窟長大的主角致富的故事。

此片的敘述觀點很巧妙,電影一開始男主角已經被警方逮捕,施以嚴刑拷打,理由是他在「百萬大富翁」這類答題目拿獎金的節目上作弊,因為他已經連續答對許多題目,而這些題目卻是連大學教授都不一定答得出來的。不過這個逮捕原因未免太離譜,顯示出這個節目的背後其實是有問題的。

主角傑默在警方嚴刑拷打下終於招了,原來他能夠連續答對題目的原因全來自於:每一道題目剛好都和他的成長經歷相呼應。好吧!這設定雖然有夠巧合,卻很有趣。接下來的畫面便是用穿插的方式,電視上主持人每問一道題目,之後便跳到主角從小到大的生活經歷。題目聽說有十二題,但我一直找不到有人把這十二題全整理好的,而我自己記得的大概只有七、八題,且其中有兩、三題和主角的成長經歷無關,本來我想列出全部的題目,但其實沒那個必要,就算了。

十二題目其實沒什麼,都是很普通的題目,然而隨著主角的回憶,我們卻看到許多印度社會的問題,而且都是大議題,有宗教衝突、人蛇集團、黑幫犯罪……每一個議題若要認真研究都可以寫成一本鉅著。

第二部電影是《玩命關頭4》,其實我沒有看過前三部,不過沒差,大概就一些前三部有的老梗無法領會而已,不影響看這部電影。這電影其實是在玩車,相信車迷來看會很過癮,有許多很炫很漂亮的車,而且還可以隨隨便便就撞爛,多過癮!不過我對車子沒有特殊感情,所以沒什麼感覺。這電影內容並不複雜,一個罪犯和警察合作去尋找一個販毒組織的首腦,摧毀了這個販毒組織。這個罪犯由馮迪索飾演,警察則是保羅沃克,情節是在玩命沒錯,看得人驚心動魄。剛好電影院的音效極好,許多撞擊聲如在耳邊,甚至連椅子也有震動的感覺,挺嚇人的。

就寫到這裡吧!因為腦袋空空,寫不出什麼來。倒是在網路上找到兩則有關《貧民百萬富翁》的影評,人家寫得深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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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多彩畫卷《貧民百萬富翁》

世界周刊
  
看完《貧民百萬富翁》,第一印象就是真實!這真是部濃墨重彩的真實印度的多彩畫卷。

女主角說大家愛看電視節目《誰想成為百萬富翁》,因為「提供到另一個世界的希望。」

這真是部濃墨重彩的真實畫卷:種姓鴻溝、宗教衝突、種族糾葛,人性深層的善惡掙扎,巨大的貧富差距,貧民富翁的對立、排斥、矛盾,都在電影中得到細膩的畫面渲染。

第81屆奧斯卡於2月22日晚舉行,備受矚目的《貧民百萬富翁》 (Slumdog Millionaire)大放異彩,抱走含金量最大的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及最佳攝影、最佳混音和最佳剪接等8大獎項,確屬名至實歸。劇情雖悲慘曲折,但最終充滿希望,描述窮困的印度男孩參加電視遊戲節目,並回顧他貧民窟生活的痛苦經歷,由此展開一幅真實印度的多彩畫卷。我推介它,是因為它的真實性,包括人性追求的真實,社會現實的真實,歷史回顧的真實。

電影故事梗概

是作弊,或是好運?是天才,還是命運?來自印度第一大城孟買電話服務中心的倒茶童、在貧民窟長大的街頭青年賈默,參加2006年電視節目《誰想成為百萬富翁》,他的目的並不是誘人的金錢,是要找回失蹤的女友拉媞卡。但電視主持人根本不信貧民窟出來的倒茶童能回答這麼多難題,就私下讓警察局抓他,逼他交代是如何作弊的。

電影開頭就是賈默被員警拷打的殘忍鏡頭,加上賈默回憶貧民窟生活的痛苦經歷及電視台面對主持人的鏡頭,由此交織成印度現實生活的長篇畫卷。影片不迴避現實,當賈默被警員打耳光、兩手懸吊、頭被按入水桶,及至上電刑,人們對暈過去的賈默充滿同情。電影閃回到主持人的第一個問題:誰是73年電影《囚禁》的主演者?鏡頭回溯到他兒童時代因為要請《 囚禁》的主角簽名而不惜跳進糞坑,最後帶著一身稀屎讓主角簽名的經歷。

一段段痛苦的生活經歷,居然在九個答題中都一一派上用場,冥冥中有如神助幫他順利過關。最後賈默猜中答案,贏得2000萬盧比 (約40萬美元 )後,他神情恍惚地等在VT火車站。當拉媞卡出現在月台時,兩人相擁誓不離異,在一段典型的印度寶來塢歌舞中男女主角領舞,影片以皆大歡喜收場。

兩男一女,兄弟因性格不同而命運分岔。一個始於男女孩童友情,繼而從一而終的愛情故事,其實有點俗套。但是編排恰當、表演出眾,一路演來盪氣迴腸,其真實性引人入勝,這就是影片成功的主要原因。

真實印度 多重矛盾

看完這部電影,第一印象就是真實!這真是部濃墨重彩的真實畫卷:種姓鴻溝、宗教衝突、種族糾葛,人性深層的善惡掙扎,巨大的貧富差距,貧民富翁的對立、排斥、矛盾,都在電影中得到細膩的畫面渲染。

主持人就代表世俗富豪階級,他是現代社會的典型形象,外表光鮮亮麗,而靈魂醜陋卑鄙。他用一切可能挖苦、嘲笑倒茶童,諷刺、調侃貧民窟長大的賈默。主持人面對電視鏡頭表現的善意、溫情,都是電視媒介商品的工具,目的只是提高收視率。電視觀眾隨著主持人的諷刺挖苦而哄笑,也讓我們感到印度社會的嫌貧愛富似乎也太不加掩飾了。

在提問第八個問題:「 誰是本世紀得分最多的板球手」,賈默只有兩種可能選一個的當口,主持人在玻璃上輕輕寫下「B」字,以錯誤答案誘騙賈默上當。雖然純真但已早早歷練過人性殘酷的賈默識破了他,反而選擇了正確的答案「D」。對著鏡頭,主持人再次熱情滿滿祝賀賈默,但轉身出門就向警員誣告,要求逮捕賈默。這一幕傳神、精準,世態炎涼盡在其中。

貧富對立 正邪交錯

影片開始,代表富人利益的員警與貧民窟兒童的追逐,也同樣反映印度巨大的貧富差距及必然衍生的貧富對立。追逐始於觸目驚心的垃圾山,中間顯示滿是死牛、各色莫名飄浮物的混濁河岸,再追逐到屎尿當街、臭水滿地、擁擠不堪的大片貧民窟低矮簡易破房,狹窄的街道、雜亂的人群,對比員警對兒童的兇神惡煞和見到富人汽車的奴顏媚骨,社會的真實就給人視覺以強烈衝擊。員警對賈默暴力拷打,賈默問員警:「因為我生於貧民窟,我就是騙子?」警官倒講了老實話:「 大多數這樣!」警官明知有人權機構會干涉,但只埋怨下屬用電量過大,讓賈默暈死過去。

2006年的孟買原來還這樣!據報導,印度11億人,三分之一生活貧困,35%的人為文盲!若說員警是「白道」,後來還好些;黑道就自始至終殘害貧民窟的無辜孩童。乞丐幫派其實就是黑幫團夥,毫無人性地為多撈幾個錢無所不用其極。中國武俠小說中的丐幫是救人助人的一夥,可能有點理想化。但21世紀了,居然還有人挖小孩眼睛扮成殘疾乞丐,實在是令人髮指!賈默在泰姬陵被打後,美國遊客大方地顯示美國文明,施捨給他100美元。賈默在地道口遇到兩眼全瞎的乞丐朋友,給了他這100美元,一方面展示賈默的仁愛之心,另方面也暗示瞎子乞丐今後還會有的悲慘生活。而另一黑幫賈韋德的作為,完全是現代黑幫惡霸,已不必費筆墨。

種姓鴻溝 宗教衝突

印度歷史遺留的種姓鴻溝、宗教衝突、種族糾葛,在賈默母親在種族暴亂中被打死的不長片段中被刻畫得十分真實。雖然電影沒有用種姓一詞,是否作為西方電影,刻意迴避令印度難堪的問題。但住在貧民窟的絕大多數是低種姓階層,這是不爭的事實。種姓制度是以婆羅門為中心的社會與文化制度,是傳統印度的社會分層制度,分婆羅門、煞帝利、吠舍、首陀羅四種種姓。在四大種姓之外,還有一個連最低種姓首陀羅都不如的人群:賤民。不可思議的印度種姓制度與西方的民主、平等、人權格格不入,常被批評為反現代化的落後制度。如果問光鮮亮麗的主持人,我想他一定會自豪地說:他是婆羅門種姓!電影也沒有明確說瘋狂打殺的信徒是印度教的還是伊斯蘭教,但從人數多寡論,似是印度教徒為了什麼事發難,編導做了必要的淡化處理。

教派打殺前多次出現的羅摩神女孩,手持弓箭,其實那是引起印度宗教動亂、政治紛爭的重要象徵。事實上,這兩大教派陣營在印度從大英帝國獨立後,就一直打打殺殺幾十年,沒有太平日子。頻繁的政治暗殺實質是教派衝突:甘地夫人被衛士、錫克教徒刺殺,她兒子拉吉夫.甘地又被泰米爾虎組織所殺。印度教、伊斯蘭教、錫克教衝突的經濟背景就是貧富懸殊。雖然同一教派裡也有貧富差距,但總體上印度教徒富有,而伊斯蘭教、錫克教徒貧窮,也是顯見的。

人性追求 回頭是岸

貫穿影片始終的大仲馬小說《三劍客》,似乎是編導要刻意傳神的設定。兒時的賈默兄弟進了課堂,老師正在教《三劍客》。中間賈默在逃上火車以免被弄瞎眼睛時,又叫出三劍客的兩個人名作自我比喻。電視大獎賽的最後問題是:「除阿托斯、波爾多斯以外,第三個劍客名字叫什麼?」說實話,一般人都不知道。《三劍客》主角是達達尼昂,他的形象是平民武士的英雄。在法國家喻戶曉,有點像英國的羅賓漢,而書名中的三劍客,反而沒有達達尼昂出名。

《三劍客》的主旨,用中國老話說,就是真朋友應該兩肋插刀!賈默從小到大,特別是對拉媞卡,小時候的友誼演化為情愛。而哥哥沙林從小就頭腦靈活又自私暴躁,他偷偷賣掉賈默費盡心力拿到的電影明星簽名,沒有任何道德約束,適者生存是他的信條。他辦事果絕,既能有勇氣救賈默,又有殺死黑幫頭目的果決,但又有出賣拉提卡以自保和追求富貴的貪婪殘忍,是一類街頭小混混的代表。但在影片最後,他卻被賈默的執著打動,犧牲自己救出拉媞卡,將自己埋在裝滿紙錢的浴盆中,拿著手槍,與黑幫首領火併,從容赴死,這是印度版的「回頭是岸」。接近大仲馬筆下的三劍客的共同性格,也為這部本色略為殘酷的電影添加一分傳奇色彩。

堅持不放棄、不拋棄

賈默也有著「不放棄,不拋棄」的勁頭,五至六歲的賈默就有著單純卻執著的性格;為了得到電影明星的簽名,他跳進糞坑在所不惜;為找尋丟失的拉提卡,他找遍孟買大街小巷,甚至不怕闖進黑幫頭子的家裡;主持人問到第七個問題時,他可以拿五百萬盧比走人;如果繼續而失敗,就血本無歸。但他選擇繼續答問,令電視觀眾驚歎。

飾演賈默的三個演員都十分出色,賈默在逃避保安時撞到一輛小轎車,鏡頭出現賈默貼在玻璃上既好奇又羡慕的小臉。雖然只一薄層玻璃之隔,卻成兩個全然不同的世界。

貧苦艱辛生活的兒時快樂,被小演員表現得很動人。小哥倆在火車頂上手拉手以免打瞌睡摔下火車;從車頂拉著繩索倒爬下來由車窗偷點印度薄餅,被乘客把兩人都拉下火車,這不免讓我們想起「鐵道游擊隊」。到泰姬陵流浪時,他們則假裝導遊騙美國遊客。導演都用一種輕快的調子去表現,雖然是偷盜行為,觀眾並不反感,這是英國導演和印度小演員的功力所在。人性的共鳴,對貧窮弱者的同情,跨越了世俗的道德界限。

印度 中國的放大鏡

有記者訪印歸來,說有三大印象:一是印度女人太漂亮了,二是印度貧富太懸殊了,三是印度的種姓制度太不可思議。其實貧富懸殊是社會不安定的根源。印度之貧富懸殊比中國嚴重多了,貧苦人逃離現實,一是信宗教,寄希望於來世;二是看電視大獎賽,一如拉提卡之言「逃避到另一個世界」。

電影演到賈默去火車站,畫面上出現一座外表裝飾華麗的車站,我一下認出那就是去年12月遭恐怖襲擊的Bombay VT( 維多利亞車站 ),2004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這座歌德式建築是孟買城的驕傲,入夜後在燈光下光彩奪目,又是孟買鐵路網路的樞紐,是印度最繁忙的火車站。電影結尾加上一段與故事情節毫無關聯的以男女主角領舞的幾百人的舞蹈,就是在這VT車站月台上跳的,足見導演對印度歌舞的偏愛和對VT火車站的偏心。只是拍電影時,誰也想不到這裡會有恐怖襲擊,血流滿地!

電影還借沙林之口,特別強調這幾年印度的變化,過去的貧民窟已是高樓林立。雖然如此,印度人還認為電影貶低、醜化了孟買;但無庸諱言,孟買的貧民窟還在。有人說印度是中國的一面鏡子,印度是一個把社會問題用放大鏡放大了的中國,在看電影時,雖然驚奇於印度現實中的種種問題,心裡也不免「反躬自省」:中國的問題也不少吧?我們也能有一部反映中國各種問題的電影嗎?

/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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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孤雛Vista版──談《一百萬零一夜》/《貧民百萬富翁》

2009-03-20 23:58:30

一個沒接受過正規教育的窮小子,在電視節目"百萬富翁"中旗開得勝,答中所有問題;他的知識,不是來自學校,而是來自有血有淚的貧民生活經驗。《一百萬零一夜》的故事,其實很容易可以弄一個澳門版:如果要問人民幣上的圖案,一個北區的貧窮小孩會比皇朝區的富裕小孩要清楚,因為窮小孩要時常到拱北買東西;如果要問澳門的最低維生指數是多少,窮小孩也許會記得比較清楚,因為這決定著他一家能否拿到政府援助;如果要問澳門何時開始使用密閉式垃圾房,窮小孩也可能會比較印象深刻,因為,減少了大垃圾箱之後,他的婆婆的拾荒生活更加困難。這就是《一百萬零一夜》的主題:知識跟社會階級的關係是密不可分的。

知識背後的血與淚

用凌厲的影像,結合了遊戲節目、愛情故事、印度風貌,《一百萬零一夜》最成功的是對社會弱勢的描繪。窮小子答對宗教題,因為他曾經慘遭宗教暴力,痛失母親;他答對了文學題,因為他兒時曾淪為被黑幫操控的乞丐,為求乞到更多錢,他必須練習由詩歌改編成的歌;他知道一百元美金上的頭像是誰,因為成了街童的他曾賺(及偷)了不少美國遊客的錢。電影揭露了一個問題,也就是知識對不同階級的意義可以是完全不同的。而透過主角賈馬的"豐富"知識,電影展示了印度貧民的生活狀況,那是活在中國的我們不會太陌生的:出身貧窮的人,很可能淪為露宿者、乞丐、小偷、黑幫。

不過,導演丹尼保爾展示的不是粵語殘片式的貧窮,而是在廿一世紀的全球化下的貧窮。因為印度泰姬陵吸引了大量西方遊客,賈馬就騙遊客的錢、偷他們的東西,用另類方式賺美金;因為西方富國的不少公司為減省開支,把電話熱線中心遷到發展中國家,而賈馬就在這樣的公司工作,他要騙客戶說他身在倫敦。當然,片中的電視節目"百萬富翁"就是席捲全球的西方玩意,港澳觀眾也熟悉不過了。旅遊業的興旺、勞工的外移、跨國的媒體工業,都是全球化的重要指標。

如果《一百萬零一夜》的故事有點像狄更斯的《苦海孤雛》,那麼,這就是全球化時代的最新Vista版《苦海孤雛》。這孤雛有時因全球化而獲益,外國遊客及跨國公司都曾給賈馬賺錢的機會,然而,他跟西方的關係卻不是對等的:在旅遊景點,他要服務外國人,在跨國公司,他則是個廉價的沒有尊嚴的勞工,終日要假裝自己不在祖國印度。《一百萬零一夜》的故事在今天,有一定的普世意義。

成功靠機會?運氣?

另外,雖然《一百萬零一夜》沒有任何對印度政府的直接批評,但是,電影卻隱約指出了在全球化下的民族國家的危機。當節目主持人問賈馬印度國徽上的字句時,他答不上來。沒受過基礎教育的他,只知道賺美金,因此他認得美金紙鈔上的美國偉人,不了解自己國家的徽章。拍過《迷幻列車》的丹尼保爾這次仍然用了躍動的凌厲影像,他尤其喜歡捕捉一種流動的狀態,有時在火車上穿越大地,有時在貧民窟你追我逐。電影人物在肉體上的不安定,也隱喻了身份的浮動性--他因宗教身份而流離失所,他因貧民身份而活得朝不保夕,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的國家是疏離的。對比著其國家意識的薄弱(例如對國徽不認識),他更認識的是美金,以及工作場所中的(偽)英國。電影中唯一出現的國家權力象徵--警方,只是一群對他濫用酷刑的蠻不講理的人。他親近的,反而是流行文化──印度電影,而不是國家體制。

從民族國家與社會階級的角度去解讀,電影的結局就妙了。首先,令賈馬致富的是外國的電視節目,以及印度的電視台。全球化的傳媒工業造就了他的幸福,並不是國家的功勞。相反,身為國家機關的警方,扮演的是阻止他成功的角色。另外,賈馬最後贏得千萬獎金,然而,他靠的仍然是幸運,因為他並不知道最後一道題的答案。在發展中國家,面對社會不公,一個貧民就算努力一輩子都很難成為富翁,除了"撈偏門"行古惑可能致富,另一可以靠的就是運氣了。因此,電影的大團圓結局也許的確有幾分荷里活式的廉價樂天,但是,賈馬最後胡亂猜中答案,卻道出一個殘酷的事實:老老實實的他如果沒有運氣,致富就難於登天。說到底,整個節目對他來說就是運氣的賭博,主持問他的問題恰好與他的往事有關,那不是運氣是什麼?

電影的這一筆,對應了活地阿倫舊作《迷失決勝分》中一場意義非淺的戲:一群朋友在討論運氣跟努力哪一樣對人生起決定作用時,富家女覺得努力最緊要,而窮小子則說運氣是人生成敗關鍵。這段戲的弦外之音是:富人有著社會優勢,做事事半功倍,他們往往不自覺是幸運兒,而把成功歸於努力,但對窮人來說,由於起點低機會少,再努力都可能與成功無緣,因此他們傾向相信運氣。

更弱勢的弱勢

然而,說到運氣,《一百萬零一夜》中的賈馬仍然是比較幸運的──我不是說他贏得獎金的幸運,而是他身為男人的幸運。他雖然曾流離失所,曾身陷險境,但他仍是相對獨立自主的個體,起碼比女主角好多了。片中的女角,由始至終是個等待男人救援的弱者。兒時她被賈馬收留,少年時、長大成人後,她也是等待賈馬拯救。這是《一百萬零一夜》另一個殘酷(甚至可能更殘酷)的訊息:原來弱勢也是有級別的,男性貧民再慘,他的人生還是比女性貧民要強,他還可以有能力救她脫苦海呢。那麼,有什麼人比一般女性貧民更低等更悲慘?那自然就是長得醜的女性貧民了!君不見電影努力捕捉女主角的美麗,賈馬就曾強調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如果她不靚女,她會有魅力令賈馬鍥而不捨的救她嗎?天曉得!

《一百萬零一夜》也許是近年來最雅俗共賞的奧斯卡最佳電影,在活潑的手法、緊湊的情節與澎湃的戲劇性背後,是一則充滿針對性的廿一世紀寓言。而電影的妙處,是它的廣泛適用性,片中的印度孟買如果改成中國深圳、越南胡志明市,大概有一樣效果。那個孟買,其實是全球化世代的一個世界縮影。(《澳門日報》演藝版,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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