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修特教學分作業)

一、前言:
「五體不滿足」,這是一本有關殘障者的自傳。老實說,在還沒閱讀之前,我並不看好這本書。我想,書中寫的事情若不是很可憐、很沉重,便是很無奈、很口號式宣傳。可是,這本書完全推翻了我原本的想法。事實上在這本書中,絕對看不到任何自怨自艾的情緒渲洩,只是一個積極樂觀青年的成長過程;也看不到一絲一毫人道主義的的大聲疾呼,它只是提供我們一個思考的方向,讓讀者自行去思索,得出一個屬於讀者自己的結論。 

這本書給我的感覺是寫得很輕鬆、很活潑。我也在閱讀之後,迅速擬出心得的大綱。在這裡,我把心得分成四個部分,分別是:父母的態度、老師及同學的幫助、樂觀幽默的思想、生命的省思。以下我便以這四個主題為方向做較詳細的論述。 

二、大綱:
(一)父母的態度:
我們得承認,乙武今天能成為這樣一個人,他的父母的教養態度應居首功。在我的印象中,生了殘障小孩的父母似乎都是呼天搶地,埋怨命運捉弄人。可是乙武的父母並非如此。在母子倆第一次會面,乙武媽媽就表現出和一般人不同的態度,她看到四肢不全的孩子,出口的第一句話竟是「好可愛」。這種特殊的確是罕見的。從這裡開始,我就對乙武父母的教養方式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們的教養方式和別人不同,例如,家有殘障小孩的父母往往把小孩關在家裡,不讓他們出去「丟臉」;但乙武的媽媽並不如此,他們總是帶著他到處走,乙武說這是「為了讓鄰居知道有我這個小孩」。但我想這應該也是為了讓乙武有所謂社交關係,以免從小就被孤立,而後變得膽怯,不敢與人接近。 

到了就學階段,乙武的父母根據他們對乙武在幼稚園階段的觀察,認為他應該可以和一般小孩一樣,接受普通教育,於是在他們辛苦的奔波之下,終於完成這個心願。後來,在乙武國小四年級時,接受了手術。手術後乙武回家從鏡中看到自己的背,從手臂前段經過腋下直到腰部中心,傷痕看起來好似在段部砍了一刀。這時乙武的父親告訴他:「寒假時右手也要開刀,到時候另一邊也會留下同樣的傷痕。小洋,這樣就會變成一個V字型噢,那是勝利標記。」能將一件本應是令人心酸的事說成這樣輕鬆幽默,恐怕也只有乙武的父母做得到吧!我想,乙武之所以這樣幽默樂觀,一定也受自他父母的影響。

乙武在書中有一章是專門談論他父母的。他的父親和他是亦父亦友的關係,他的母親對他則是完全的信賴,讓他自己去解決生活中可能面臨的難題。在乙武家,他們不把殘障當成一種缺陷,只當成是身體上的一種特徵。如此看來,乙武其實一點也不特殊,就和普通小孩一樣。這樣的教育方式讓乙武並不意識到自己和別人的不同,也並不以為自己有多麼可憐或可悲。我想,家庭教育的重要在乙武身上更是完全顯現出來了,而乙武擁有一對這麼好的父母也是他的幸運。 

(二)老師及同學的幫助
我對乙武小學時的兩位老師印象非常深刻。他們能夠自告奮勇帶乙武這樣殘障的孩子,實在令人敬佩。他們在帶了乙武之後,總是「處心積慮」在解決問題。高木老師是「不給予特別待遇,盡量和大家一樣」,岡老師則是「如果無法和大家做同樣的事情,只要用別的事情來彌補就好了」。例如高木老師為了讓乙武和大家一樣,能自己去寄物櫃拿東西,特地設計兩個寄物櫃,讓乙武的速度不致於太慢。我想,兩個寄物櫃的設計,應該便是「輔具」的一種吧!至於岡老師,在考量乙武的確不適合和大家一同做打掃工作後,轉而讓他使用文字處理機,幫忙老師們做文字處理的工作。這等於是肯定乙武也有做其他工作的能力,對乙武這個孩子而言,何嘗不是另一種肯定。 

至於孩子們,他們真的是最可愛的一群。在書中我沒有看到乙武被其他孩子欺負的一面,不知道是真的沒有,或是乙武並沒有寫出來;反正,在書中,他傳達給讀者的便是孩子間的團結合作及互助。所謂的「乙武規則」,便是孩子們想出來的,這些規則讓乙武也能在人群中遊戲,也能和大家過一樣的校園生活。 

(三)樂觀幽默的思想
幾年前,我曾在聯合報鄉情版看到「新竹縣肢體殘障會」理事長戴文良先生的一句話,因為印象很深刻,所以便提筆把它記了下來。那句話是這麼說的:「人最可憐的不是沒有雙腳,而是自怨自艾。」我們常常很表面地的以為身體有殘疾的人可憐,但他們只要心靈沒有殘缺便都能活得快快樂樂。反觀一些思想灰暗的人,就算擁有用不完的金錢,他們仍然無法快樂起來。其實,心靈有殘疾的人才是最可憐的。 

我必須承認,我一直以為殘障者再怎麼樂觀,總會有自暴自棄的一面,可是,乙武的樂觀卻叫人不可忽視。在前言部分,乙武形容自己的出生是:「光是出生就能驚天動地,我看也只有桃太郎和我有這種本事吧!」能夠把一般人以為是不幸的出生姿態,說得這樣引人側目,非得有相當程度的幽默及自信才做得到。 

我不知道乙武是否也曾自怨自艾過,但在他的書中,我完全嗅不到任何一顆不快樂的因子。連在述說他的病痛、在述說他生活中的不便之時,他也從不埋怨,是用很輕鬆的語調帶過,害我原本早已準備好要付予的同情,霎時間變得多餘而可笑。
在書中,我發現乙武一直是個很樂觀很自信的小孩。他從不逃避自己的殘疾,面對別人的詢問,他便回答:這是因為我在媽媽肚子裡就生了病……在自我介紹時,他說自己的特長是:沒有手腳。他在當時就有了這種自信:沒有手腳的我才是我──乙武洋匡,不是其他人能代替的。在學校生活裡,他喜歡「出風頭」,各個活動都積極參與,並爭取他想擔任的職位──這點真的很使我驚訝!他是真的不把身體上的障礙當一回事的,任何活動,他都是以興趣為指標。比較起來,當年的我,還有現在的許多小孩,實在需要好好跟乙武學習。 

(四)生命的省思
在這本自傳式的書中,除了看乙武的成長過程,我更有興趣的是看乙武提出的一些觀點。因為這些觀點往往衝擊了一些我原本自以為是的想法,讓我也陷入深深的思考當中,而後在我改變了原先的想法之後,往往能獲致一種成長的喜悅。 

書中有一章「殘障者是救世主」,提到乙武對殘障者接受普通教育的看法。我們知道殘障者若接受普通教育,當然會增加其他人的不便。但是這只要我們用幫助其他同學的心態去看待他們,就能解決問題了。有人成績差,我們會有小老師去幫他;有人掃地工作做得慢,自然會有同學去幫他;同樣的,有人行動不便,我們可以幫他推輪椅,有人耳朵聽不見,只要有人幫他抄筆記就可以了。其實,殘障者要和大家一同生活,接受一樣的教育,並不困難。何況,在書中乙武更為我們說明殘障者接受普通教育的另一層意義。他發現班上有殘障者的班級,小朋友會變得比較團結,比較會為他人著想,也比較熱心。當時的家長也常拿乙武作例子鼓勵自己的小孩:連乙武這樣行動不便的孩子都那麼努力,自己的孩子也應該好好加油才是。是啊!在我們這種競爭的時代,人們早已忘卻了如何去幫助人,如何毫不吝嗇地伸出援手。可是,面對殘障者的反應大家卻如此相似。所以,乙武說:或許殘障者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一般人會有感情的困擾,殘障者也不例外。他們常需要比他人多思考一層:拖著這樣的身體,會有人願意接受他們嗎?殘障者談感情的確會有先天上的障礙,但是乙武認為不該拿殘障當藉口,這世上青菜蘿蔔各有人愛,天生的殘障或許會成為愛情的阻礙。但是,影響更大的,恐怕是自己對殘障的態度和想去吧!「誰會覺得退縮自卑的人有魅力呢?」乙武如是說。 

還記得老師在課堂上問過我們對於和殘障者交往的看法。當時老師舉了一個情境:如果有一個談得來的好朋友是個殘障者,那麼你會願意接受他,甚至步入禮堂嗎?我當時是很堅決地投反對票的。我必須承認我當時是很膚淺地認定絕不跟身體有殘疾的人在一起,我最少要找個四肢健全的;至於另一小部分的理由是:我其實不相信殘障者會有健全的心靈,我想他們不只身體有殘疾,心靈一定也會帶著某種程度的自卑和自憐。不過,在上完這幾週的課,並且在看完這本書後,我想我已經能舉贊成票了。如果有個像乙武活得甚至比一般人還健康的殘障者,而且他又和我興趣相投,那麼他何嘗不是個好伴侶呢? 

一般人到了一定年紀,常常會思考自己下一步該走什麼路,自己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乙武當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然而,就在他上大學後,他決定了自己的人生之路──他開始朝推動「無障礙空間」及「心靈無障礙」的目標邁進。我想,他的選擇是對的,因為這可是只有他──乙武洋匡才辦得到的事呢! 

三、結論:
不可否認的,在讀完這本書之後,我受到了極大的震憾。原來殘障者也可以活得這樣一無沾滯,原來他們也可以生活在陽光底下,原來他們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樣過平凡的日子。我必須承認,過去我的觀念多是錯誤的,諸加:殘障者應該隔離,應該讓他們「物以類聚」,接受特殊的照顧,不要到一般人的世界裡來。然言,在這學期的課程之後,在閱讀本書之後,我才驚覺自己是錯得太離譜了。自己同時也太自私了,我從未將心比心,換個角度來想,如果我是殘障者呢?我會想過什麼樣的生活,是生活在陽光之下,過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還是生活在自己一方角落,面對和自己相同的人,而失去接觸外界的機會?答案其實非常明顯。如果我會這樣想,那麼殘障者想法會是怎樣呢?我們常說人生而平等,我又怎麼能自私到去決定他們的生活方式呢? 

然而幸運的是,我最近接受了新的資訊,改正了我一向自以為是的錯誤觀念。對我花了時間及金錢來修的特教學分,其實已經值回票價了。 

對乙武來說,殘障者和近視者的問題其實差不多,只要有適當的幫助他們也可以活得和一般人一樣。只不過近視的人只要一副眼鏡便足夠,但殘障者則需要一個適合他們活動的無障礙空間。這樣的要求過分嗎?其實只是需要社會大眾及政府投注較多的人力物力罷了。此處,一個更重要的重點出現了,在創造無障礙空間之前,更重要的是清除大家心靈的障礙。如何破除一般人對殘障者錯誤的看法(就像我之前也是抱著一堆奇怪而不自覺的錯誤觀念)?或許還是該從教育入手,讓孩子從小就培養正確觀念,破除人們從小養成的「習慣」,培養大家肯定他人,接納他人的胸襟……惟有如此,我們才能真正擁有一個「空間無障礙」、「心靈無障礙」,任何人都能自由行動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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